二张本是风流公子,满腹才学,对这位秤量天下才学的才女姐姐本就颇有好感,因此一来便成了好友。两下里一合作,对彼此的势力都起了加成的作用,二张和婉儿如今已成了可以左右女皇的两支强大力量。
薛怀义一次次请求召见,宫中始终不见回应,薛怀义便自暴自弃起来,他懒得再跟三个神棍来往,天天纵酒狂欢。策马长街。在洛阳城里肆无忌惮地招摇,更收了无数的泼皮无赖为弟子,整日里舞枪弄棒,排遣寂寞,发泄精力。
可是薛怀义虽与三个神棍不再来往,杨帆却对三个神棍依旧礼敬有加,时常邀约他们出行、饮酒。关系逾加亲密。这一日,杨帆又陪着三个神棍同游龙门,就在龙门下的伊水河中泛舟。
一艘大船,犁开如镜的水面,层层波澜,荡向两岸。如诗如画。
青山绿水,一派悠然,什方道人站在船头,脸色微醺。
杨帆站在他身侧,微笑道:“仙长真是一位世外高人呐,这人间宰相,多少人求之不得,仙长却主动请辞宰相之职。欲返嵩山修行。如此不恋世间名利,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
什方道人听了干笑两声。抚了抚胡须,对这赞语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神色间不无苦涩。
其实他是很想做官的,一开始武则天封他为宰相,他也颇有兴趣。只是很快他就发觉,做了宰相贵则贵矣,却是不得ziyou。身前身后总有朝廷派来的大批奴仆侍卫护拥着,他想敛财不易,想酒肉更难,这宰相做着竟是苦不堪言。
这时什方道人就羡慕起摩勒来,还是人家逍遥啊,大家都是神棍,偏他敛财敛得理直气壮,不但每日山珍海味毫无顾忌地吃着,便连年轻貌美的侍妾都有了好几个,谁叫他修得是野狐禅呢。
什方道人这才想要辞去官职,求个逍遥自在,谁知女皇虽然应他所请,免去了他的宰相职务,却不肯让他走,什方道人在帝京城里天子脚步,往常扮神棍扮的太过份,如今终究不敢放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摩勒怀拥美女,喝酒吃肉,自己扮那一尘不染的活神仙。
如今听杨帆一赞,什方道人有苦自知,只好涩然道:“是啊!虽蒙陛下青睐,只是贫道山野道人,一向如闲云野鹤,在此久居终觉不便,奈何陛下不舍贫道离开,如今也只有与你同游龙门时才觉有些乐趣了。
杨帆睨了他一眼,说道:“宫中虽多有天才地宝,不过想帮圣人炼长生丹,想必宫中草药还有不足。仙长何不向圣人请旨,去外地寻找草药呢?离了天子脚下,以仙长的身份,想要如何逍遥自在,还不尽由得你么,地方官员谁敢多嘴?”
什方道人听了双眼一亮,登时大为意动,踌躇道:“这个……可行么?”
杨帆笑道:“仙长为圣人寻药,圣人求之不得,怎么会不肯呢?”
“嗯!二郎所言,大有道理!”
什方道人连连点头,兴奋地思索着:“西方有昆仑,倒是传说中的仙山,只是西域太苦,而且正在打仗,去不得;北方更不用说了,茫茫大漠草原,怎能花天酒地;东方……东方传说有仙山,可是海上大风大浪的,一旦有点事就回来了。如此说来,只有南方可去……
想到这里,什方道人便抚须道:“二郎所言不错,贫道所炼丹药,确实缺了几味主药,欲往岭南采药。只是……贫道若是离京,陛下定会遣人跟随,官府中人俗气太重,贫道可不不喜,而且与他们同行,依旧不得ziyou啊。”
杨帆笑道:“这有何难?两京最大的药材商是‘济春堂’,仙长请旨让他们协办不就成了?仙长是钦差,地方上必会予以便利。有仙长出面,‘济春堂’的生意也可以大获便利,正是合则两利,想必他们也会心甘情愿为仙长所用。”
什方道人如一只笼中鸟儿,正盼着飞出去逍遥快活一番,一听这话不禁大喜过望,连声道:“不错不错,二郎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呐,等回了京,贫道就向天子请旨,往岭南一行。”
杨帆微微一笑,将目光投向前方的水面,粼粼的水面仿佛是被他的目光犁开了似的,正飞快地向两侧分开,一层层向岸上荡去。
济春堂,正是赵逾让他记下的那三页纸上的第一个名字。
他想拆天衣,不需要有缝儿,只要有个线头儿就可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