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母皇以周代唐,手握重兵的各地将领没有反意,若是有朝一日我们能匡复李唐,他们一样不会反。而且,节制武功、力避杀伐,以宫廷政变的方式还政于李唐,于国于民都最有利。”
杨帆道:“不错!女皇对军权看得最紧,我们往朝廷里安插文官,都不知费了多少心思。这一次若非南疆骤然出现大批官员空缺。朝廷仓促间来不及逐一细查,我们绝对不可能占据这么多席位。
想要染指兵权,那更是难上加难,军伍中不像文官衙门,纵然有了大批空缺。也只能是自下而上逐一递补,绝不会把大批未曾当过兵打过仗的文人塞进去做将领。可是真要兵不血刃地让武家交出权力,他们也绝不会答应,宫廷政变,是将来最可能发生的事,武力便也至关重要了!”
杨帆站起来,在室中缓缓踱了几步。沉声道:“所以,我们只需要在最关键的地方,有一支能调动的人马就足够了,人数不需要太多。哪怕只有一千人、几百人,只要运用得当,也能扭转乾坤!”
太平公主的眼睛亮起来:“你是说……上层我们插不了手就去抓底层,一个都尉、一个校尉。甚至哪怕只是一个旅帅?”
杨帆道:“没错!在这些位置上安插一些人或者招揽一些人,不至于引起女皇和武氏一族的警惕。可是关键时刻,这区区数百人,就足以决定王朝的归属了!”
“对呀!”太平公主喜极,忘形,一下子跳起来,抱住杨帆,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印下一个鲜红的唇印。
“我不能只顾招揽文臣,他们事成之前可以谋划方略,事成之后可以治国安邦,可是若要成事还是需要武人,武力才是改天换日的关键!弃上层而就底层,招揽那些下级军官!好主意!当真是好主意!”
太平公主越想心里越是敞亮,可是细一思量,又不禁为难:“可是,要怎么招揽他们呢,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打算,手下的人又都是文人,无从下手啊!若是贸然派人与他们接触,一旦走漏半点风声,那就是塌天大祸了……”
杨帆抓起丝巾,用力地擦着脸上的唇印,看她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不禁笑道:“你急什么,又不是要你马上着手,此事也可徐徐图之!”
太平公主摇头道:“母皇年事已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旦有变,死生成败不过旦夕间事,岂能不急?以前是没有想到,如今既然想到了,就得早早布署,想拉拢他们,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啊!临时抱佛脚哪儿来得及……”
太平公主的声音忽地戛然而止,蓦地转身望向杨帆,一脸若有所思。
杨帆一边擦脸,一边问道:“你看我干什么?还没擦净么?来,帮我擦一下!”
太平公主接过杨帆手中的丝帕,突然向外一扔,欢呼一声便又跃进他的怀抱。杨帆有些窘迫地看了一眼厅口那两名假装没看见的美丽侍女,在太平公主耳边小声道:“外人面前,注意一点!”
太平公主“吧”地一口,在杨帆刚刚擦净的颊上又印下一个艳红的唇印,喜滋滋地道:“我想到了,就是你了!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
杨帆愕然道:“我?我什么?”
太平公主道:“你,本来就是军人,而且你还在军伍中立过大功,当过郎将,你在军中有许多朋友,尤其是羽林军、特别是驻守玄武门的“百骑”,里边都有你的朋友!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杨帆慢慢长大了嘴巴:“我?”
太平公主用力点头:“对!就是你!”
杨帆讷讷地道:“我只怕……我合适么?皇帝会把我调回军中?我觉得……”
太平公主用力一拍自己的酥胸,胸前顿时一阵波涛汹涌:“这件事交给我了!我一回城就去找母皇,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杨帆走出漱玉泉宫的时候,心神恍惚,连脸上那一双艳红的唇瓣都忘了擦:“我这显宗之主要被调回军中去了?这以后想跟自己手下的人联系都不方便啊,我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可他能如何拒绝,说他很喜欢看山守泉、种菜养马的这份差使?
树林中,崔涤扶着一棵高大的松树,呆若木鸡地看着从漱玉宫中走出来的杨帆:“他是从里边走出来的,大清早的,他是从公主殿里走出来的,那昨儿晚上……”
崔公子的玻璃心碎了一地。
松树上面,一只可爱的小松鼠伸出爪子,努力地扳着,在它不懈的努力之下,那颗足有四五斤重的大松塔终于“瓜熟蒂落”,沉甸甸地自空中坠下……
“嗵!”
崔公子吭都没吭,一头便砸进了雪窝子,那颗松塔则在他的手边砸出一个大坑,陷进雪里。
小松鼠蹲在树梢上,瞅巴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看松果落处,再看看那个人类露出雪面的手掌,不甘心地摇了摇大尾巴,一溜烟地逃走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