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度过了一段温馨快乐的时光,小蛮牵起一双儿女的小手,回眸看一眼气色正渐渐变好的丈夫,稍稍犹豫一下,故作漫不经心地道:“天气渐渐凉了,郎君要喝酒可以,却再也不可跑到屋顶赏月了。”
杨帆干笑两声,“嗯”了一声。
小蛮又道:“古姑娘……自从那天起就再也没露过面呢。”
杨帆“啊”了一声,道:“怎么,她也病了么?”
小蛮抿抿嘴唇,道:“那倒没有,只是……郎君因为发了高热,人事不省,昏倒在她怀里,她一个人无法把你搬下来,结果……,虽然府上没有人说三道四,可人家一个姑娘,难免脸皮儿薄……”
杨帆若有所思,等小蛮走到门口的时候,杨帆道:“小蛮,你……请古姑娘过来一下吧,我和她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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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竹婷走进月亮门,一见左边石子路上正有两个青衣丫环说说笑笑地走来,下意识地向右一闪。绕上了林荫掩映下的一条竹林小道。这边若有人来可是不好闪避,但是另一条道上已经有人迎面走来,现在有点杯弓蛇影的古姑娘别无选择。
结果,刚刚逃上竹林小道,只拐过一道弯儿,迎面就看见阿奴由一个小丫环搀着,正迎面走来,古竹婷再无处躲,只好站住身子,一张白净面皮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红。
“古师!”阿奴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欢天喜地的迎上来,古竹婷硬着头皮走上去,施礼道:“二夫人。”
阿奴托住她盈盈拜下的身子。嗔道:“古师怎么突然跟我客套起来了,叫我阿奴就好。”她摆摆手,让那小丫环退下,陪着古竹婷一起往前走,笑吟吟地道:“这几天怎么都不见古师呢?”
古竹婷吱吱唔唔地道:“其实……我晚上还有值夜的。只是白天有些事情,所以没有过来……”
阿奴恍然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府上有人说了什么惹得古师不悦呢。”
古竹婷颇为不安,赶紧道:“没有没有,能……能有人说什么。”
阿奴道:“说的是啊,这府里啊。谁要是敢对古师不敬,要是叫我知道了,一定饶不了他。哦。对了,阿郎身子已经大好了,现在有了精神头儿,阿郎可是刚一醒来,就着人请古师来呢。”
古竹婷明明什么都没做过。听他这么一说,好象自己真的干过见不得人的事情。心虚的不行,心口嗵嗵地乱跳,连话都不敢接。
前边阳光一亮,已经走到林边,阿奴忽然站住,对古竹婷道:“我还要去园中散步,就不陪古师过去了。”
古竹婷点点头,如释重负,方才陪阿奴走这一段,她可是心惊肉跳。阿奴似笑非笑地瞟着她,突然道:“古师,你说以后,人家是该叫你姐姐呢还是妹妹呀?”
古竹婷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红到发紫,紫到发黑,眼看就有爆发脑溢血的可能,她结结巴巴地道:“甚……甚么……姐……姐妹?”
阿奴调皮地笑:“其实细论起来,人家比小蛮还大几个月呢,可还不是一样要叫她姐姐?这么论起来,古师也该叫人家一声姐姐才对,嘻嘻,世上规矩就是如此,你可不要怪我不尊师重道喔。”
“你……你胡说什么?”古竹婷仓惶地往前逃,脚尖在石子地上一绊,差点儿摔个跟头,以她的身手,若非方寸大乱,怎也不至于此狼狈。
林荫后面忽然转出了小蛮,看看古竹婷仓惶逃去的背影,嗔怪地对阿奴道:“你呀,言语不要如此刻薄。”
阿奴向她扮个鬼脸道:“我才没有,明明是一番好心。”
小蛮叫道:“这也叫好心?我从来没看过古姑娘这般仓惶。”
阿奴叹了口气,对小蛮道:“姐姐,你心里从小就只有郎君一人,早就把心交给了他,自然不会明白。这层窗户纸若是不捅破,我这位古师就会一直躲,你不给她下猛药是不行的。
她的心思呀,我最清楚,从小把心护的严严的人,轻易不会动情,可一旦动情,却又最是敏感,又怕人家不喜欢她,又怕受了人家伤害,很容易就会做傻事。对付这样的傻女人,就得说白了说开了,逼得她无路可退!”
小蛮忍俊不禁地道:“你是说,就如那糊里糊涂便出了家,给人家做了个把月的义务小工,帮人家抄了好多本金刚经的那位净莲师傅?”
净莲正是阿奴当初以为杨帆移情别恋,以致伤心欲绝,在净心庵里出家时的法号,小蛮这么一说,阿奴的脸蛋儿登时也红了,俏俏的如同一朵盛开于枝头沐浴于风中的春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