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的心头又是一惨,他的心头有一道深深的创伤,痛起来就撕心裂肺,他要把那伤口深深地埋起来,同样的伤他不想再受一遍。他凝视着古竹婷,深沉地道:“你愿意么?”
“我……我愿意!”
古竹婷攒足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她的回答,然后她就泪如泉涌。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哭,总之,让泪流出来,她心里才会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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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府门外,两辆牛车轻轻停下,策马于四周的卫士警觉地四下打量着。
一路过来,他们已经注意到巷口开小食铺的店主一家、巷子里推车贩枣卖糕的两个小贩,还有细弄里“偶然”经过的几个行人、一户人家门口坐着马扎做针线活儿的两三个老妪,都是一等一的技击高手。
这条巷子,在杨帆继任宗主之后的两年里不断地进行经营,如今早已成了龙潭虎穴,根本不像杨帆公开展示出来的那点力量。什么古氏一家、还有杨府里寥寥无几的继嗣堂护卫。
如今这般情形,可是看得他们心惊肉跳,如果对方想要强行发难,他们要全身而退可不容易。沈沐却似毫不在意,他从车里出来时,脸上还有一抹淡淡的笑容,显得非常轻松。这人虽然不懂半点武功,可他的心胸魄力、智慧胆量,无疑都是人中翘楚。
“崔公子。请!”
沈沐笑吟吟地向另一辆车中走下来的崔林做了个举手相邀的表情,并肩走向杨家的府门。崔林软硬兼施,终于把沈沐请来了,可他不放心,生怕这两个人一见面。三言两语之下又大打出手,于是他也来了。
“请问两位是……”
杨府的门子莫玄飞马上迎上来,上下打量二人,心中暗暗琢磨:“这个年轻些的公子有点面熟,好像前几天来过我家。”
崔林道:“本人清河崔林。这位是我的朋友,今日联袂登门,拜会尊府主人。劳烦通禀一声。”
莫玄飞道:“不巧的很,我家主人有恙在身,今日不见客,两位请改日再来吧。”
崔林哪里肯信。只道是杨帆早就嘱咐了门子托病不见,登时大为不悦,他把眉头一皱,道:“前几日我来尊府时。二郎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病了?他得了什么病?”
莫玄飞心道:“你这客人好生不讲道理。告诉你主人身体不适,你走人就得了,还问得了什么病,你是医士么?我家主人得的是马上……哦不,是房上风,能说给你听么?”
莫玄飞把脸一沉,道:“足下如此追根问底,岂是为客之道?”
崔林道:“今日崔某与这位朋友是一定要见见二郎的,你一个门子,做得了主人的主?叫他出来相迎!”
“哈!好大的口气!”
莫玄飞把眼一翻,抢白道:“你谁呀你,我告诉你,我杨家这道门,要是我家主人肯见的,就算只是一个挎篮卖菜的伙计,我家阿郎也会亲自相迎,因为那是我家阿郎的旧相识,我们阿郎念旧。要是我们阿郎不肯见的人,除非你是当今皇帝,我们拦不得,其他人就送你一碗闭门羹,你还真别到我家来摆谱,出去!”
崔林出身豪门,到哪儿一报名号,人家主人都是倒履相迎,这还是头一回被人家府上的一个下人如此呵斥,只气得他脸皮发赤,怒声道:“杨帆这是不肯善罢甘休了?好好好!一切后果,你叫他自己承担!”
崔林说罢转身就走,却被沈沐一把拉住,笑吟吟地唤着他的表字道:“伯儒息怒。”
沈沐扭头对莫玄飞道:“尊主人有恙在身,我们来的可真是不巧了,只是事关重大,小兄弟,你卫护家主之心固然可嘉,这事儿却不是你能做到了主的,你去通禀一声,就说沈沐来访,若是尊主人当真不见,沈某马上就走,绝不让你为难。”
莫玄飞缓和了颜色,先看看他,又看看崔林,点点头道:“你这人说话倒是通情达理,得,那我走一趟,你们等等吧!”
莫玄飞转身向后宅走去,崔林气咻咻地道:“岂有此理,明明是他说要与你一唔,如今却又托病不见。”
沈沐目光闪动,淡淡地道:“伯儒不要着恼,依我看,二郎只怕是真的病了。”
崔林瞪了他一眼道:“这样的托辞你也相信?”
沈沐微微一笑,道:“若是托辞,这个门子就直接赶人了,几句好话,你以为他真敢回去报信?”
崔林怵然一惊,心中暗想:“难怪他有今日成就,光是这观察入微的本事,我就不如他。”一时间,倨傲之意却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