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恨的不是杨帆,而是尽管她那个强势的母亲已经过世,可是加在她身上的桎棝依旧不能摆脱,她无法追求她想要的,她只能继续在令她生厌的环境里生活下去。
她恨杨帆,更恨自己,她厌倦了现在的一切,哪怕是爱,也无法给她应有的激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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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请回吧,公主不见!”
未等杨帆回答,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子是最势利的一种动物,眼见公主殿下一连三次让杨帆吃了“闭门羮”,这门子对杨帆也就没了恭敬。
杨帆站在门前,轻盈的雪花飘落在他的头上、肩上,很快就变成了白绒绒的一层,杨帆轻轻叹了口气,载着那一肩雪花,漫步走下了石阶。
任威牵过一匹骏马,杨帆扳鞍认镫,一行人缓缓远去,渐渐与大雪融为了一色。
杨帆无法把玉真公主寻找他的真相告诉太平公主,人家不惜自辱清誉也要保住的秘密,作为被救的那个人,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为了自己不被误会而无耻地泄露出去。
杨帆苦思冥想,倒是想出了一个同样可以遮掩过去的借口,可惜太平公主根本不见他,他自然也就无法向太平公主“解释误会”,几次求见未果,杨帆只能默然离去,心也渐渐地冷了。
西门大官人说:‘潘驴邓小闲,’这五样儿,我都有些。”杨大官人可是即没有“小”,也没有“闲”,哪有大把的时间拿来谈情说爱、小意奉迎,况且太平公主也过了一句缠绵的话便令她开心半天的年纪。
对于这一天,杨帆或许早有预感。他知道玉真公主的事其实只不过是一个诱因。太平有她的生活,有她的世界,中年之后,男女之间的激情淡淡渐去,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家庭和孩子身上。
两人之间没有一个共同的子女,也没有共组一个家庭,感情在不知不觉中淡去,便是理所当然的事了。情,不知所起,不知所终,这大概就是“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最真实写照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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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的不仅是杨帆和太平公主之间的关系,还有天气。
当又一场大雪给大地铺上一层厚重的棉被,到处一片银装素裹,杨家丘台上那几株腊梅开得正艳的时候,又是一年新春到了。
上元佳节,宫中自是热闹非凡,不过这种喜庆热闹,与往年大不相同。
大唐这个家,现在几乎是由韦氏和三不五时就缠着父亲要当皇太女的安乐公主完全把持了。宫中盛筵、新春庆典自然也由她们张罗,是以别具特色。
驱傩之舞取消了,因为韦后对那种张牙舞爪、神神怪怪的大型舞蹈没有兴趣;武则天所喜的那种千人同舞、恢宏壮观的宫中大乐也取消了,因为安乐公主觉得乏味。
在安乐公主别出心裁的安排下,掖庭宫里搭起彩棚、架好柜台,摆上各式坊间杂货,各式生熟小吃、绫罗绸缎、首饰头面、针头线脑,令小内侍和宫娥站在后面充作小贩。
百官先进入太极宫,再从通明门进入掖庭宫,一进宫门便是夹塞于御道两旁的诸多“店铺”,宫娥太监们早就得了安乐公主的吩咐,马上卖力地吆喝起来。
这些大臣们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不曾亲自到街市上去买东西了,而且上前一问价钱,居然还可以讨价还价的,挺像真的生意,一些官员觉得很新鲜。
可是更多的大臣对此却是相顾摇头,黯然叹气,只觉此举实在是有辱斯文,皇宫大内竟然变成了坊市,满朝公卿都成了客人,这游戏也不知是为了娱人还是娱己。
杨帆负着双手漫步其间,瞧着皇宫里一副乌烟瘴气的模样,心中有种莫名的悲哀,这就是天可汗李世民的子孙。虽然杨帆一向不屑于那位有史以来唯一的女帝武则天,可他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这座皇宫的主人依旧是武则天,至少她不会把皇权践踏如斯。
杨帆慢悠悠地随着人流向前走着,淡漠地看着左右的“摊贩店铺”,全然不曾注意到,暗中有双眼睛已悄然锁紧了他,眼神异常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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