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赶去画室实在太晚了,吴擘早就联系好了旅店,众人在车站外的旅店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乘公交到了位于和兴路的画室。
所谓画室,其实是在一所小学了里,此时正赶上小学放寒假,开画室的老师租了小学的两间教室临时办起了补习班,条件虽然很一般,但老师是师大的在职副教授,而且据说能走后门,在考学的时候拉人进师大,当然,前提是钱得给到位。
杨树林对这个副教授的印象不怎么样,副教授叫孙敬党,四十多岁,矮矮胖胖的,还有点谢顶,画技如何还不知道,但白话起来却是口若悬河,哄得大半学生当场就掏了学费,其他人就算想再看看,但碍于是吴擘领着来的,也只得乖乖报了名。
杨树林虽然也交了钱,可心里却不免腹诽吴擘掉钱眼里了。
他领这么多学生来,孙敬党得给他多少回扣?每人每月就算五百吧,三十多学生,一个月也一万五还多,又不用他操什么心,这钱赚的可够俏的。
不过只要孙敬党真有两把刷子,这点小事都不算事,去别的补习班也照样得交学费,还不如让吴擘捞点实惠,大家皆大欢喜了。
报了名之后自然就是找住处了,这事吴擘本来是不管的,可这次却押着四男三女出了画室,带着他们去找房子。
男生除了杨树林之外,有幸入选的还有余大力、汪超、解长春。
余大力和汪超就不说了,纯粹是被拉来陪绑的,值得一提的是解长春。
解长春这家伙跟杨树林同届不同班,属于典型的弱不禁风男,比杨树林还瘦一圈儿,一脑袋黄毛,常年顶着两个熊猫眼,小白脸,天生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德行,毫不夸张的说,来个六七级风,他都不敢在外边打伞,怕给刮跑喽!
可就这么一个人,偏偏胆子贼大,好奇心极重,哪里有新鲜事他都好凑上去瞧个清楚,要是听说那儿闹鬼啥的,他要是不去看个明白,晚上都得失眠!
岳霖霖自杀那事,他就没少搀和,要不是学校停课戒严,他没准会跑宿舍蹲上几宿。
吴擘把他押上,自然是怕他惹上麻烦,虽说学生都成年了,假期自愿出来补习,出了问题在法律上也跟老师无关,可脸上毕竟不好看。
至于女生就没那么多说道了,谢盈自然首当其冲,要是不带上她,杨树林也不甘心,都不能住一间房了,总得占个近水楼台的便利吧。
其他两个女生,一个是爱笑爱闹特爱臭美的富家女赵丽媛,一个是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除了画画连煮方便面都不会的林涵。
杨树林瞅见这么一帮子奇葩男女,就不由得有点头疼,就没有一个是能独当一面的人,这要是有点什么事,保管得把他推到前边出头,能凑齐这样一帮人,也真是难为吴擘了。
让杨树林没想到的事还在后头,吴擘说的没错,地矿小区的确离画室所在的小学不远,可他没说这小区有多大!
一个大院三十多栋新楼旧楼凑在一起,已经够奇葩了吧?偏偏楼距还特别远,中间夹着一排排破破烂烂的老式仓房,从门口走到里边都得十来分钟。
而他们将要租的房子,就在小区最里边的一栋七层旧楼里,楼体表面就是红砖,还被风雨侵蚀得凸凹不平,连涂料都没刷一层,老旧的阳台是木头框刷蓝漆的,有些玻璃碎了都没修,里面大多都塞满了破烂,楼道口阴森森的,窗户都没了,都是拿破塑料布糊上的!
尽管是大白天,往这栋楼前一站,都让人感觉心里凉飕飕的,这也就是仗着还有人住,要是没人住,墙上再写个大大的拆字,简直就是标准的鬼楼!
杨树林嘴角抽搐着跟吴擘抱怨:“老师你是不是认错地方了,这是人住的么?”
吴擘横了他一眼:“一百块钱一个月,你还想住五星酒店是咋的?”
杨树林当时就没了电,一百块的床位费的确很便宜,他不在乎多掏一百,也得考虑别人的想法,就余大力那舍命不舍钱的主儿,只要便宜,给他个狗窝他都不嫌乎。
当然,杨树林更多的则是考虑吴擘带他来此的目的,眼下看来,吴擘害他的可能性不大,谁也不会傻到脱裤子放屁费二遍事,吴擘要是想害他,也不会在车上救他了,是福是祸总得先进去看看才知道。
吴擘带着众人敲开了最左边楼口里三楼的一户人家,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但好在人看起来很干净、精神,短发,留着两撇乌黑的小胡子,还带着眼睛,看起来到有七分神似学校里鲁迅的雕像。
吴擘笑着跟他拥抱了一下:“老戚,这些孩子我就交给你了,可要给我照顾好了!”
说着,他指着老戚对杨树林等人道:“你们要叫七叔!”
杨树林等人连忙笑着行礼,戚七微笑着打量了众人一眼:“都进来吧,住这里可以,不过按我的规矩,每人都得测个字,你们不会有什么异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