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学咒的时候,刘希东就曾不厌其烦的告诫他,正阳咒会耗干一个人的阳气,用出这招之后,体魄再强的人都会变得任人宰割,不到必死绝境,绝不能乱用这招。
他一边飞快的描绘咒纹,一边暗自嘀咕:“姥爷你可不能怪我,不是我说了不算,谁叫你死抠死抠的,不肯多教两招狠的,现在我也只能用这一招了。”
他这番动作看傻了余大力和谢盈,都弄不清他到底在干什么。
谢盈到是见过他画咒纹,可那些都只有巴掌大小,这一回他画的,居然有洗衣盆那么大个儿,且繁复得让人分辨不清到底都是些什么,眼见杨树林疼得手都直哆嗦,却仍咬牙坚持描画,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之色,想不到,杨树林竟然还有这种她不知道的手段!
而余大力则急得直跺脚:“这都啥时候了你还在整这些鬼画符的玩意儿,能好使吗?”
“少废话,帮我压阵!”
余大力依言看去,却吓得腿肚子差点抽筋。
只见冰墙上浮现出了一个个冷艳的美女面孔,但那苍白的脸色,阴冷的笑容,却让人打骨头里直冒寒气,活像是鬼魅的脸谱,伴着丝丝黑气,不断的从冰墙中往外拱。
也不知是哪个,突然发出了一声犹如鸡鸣般的冷笑。
余大力被吓得猛的一哆嗦,可还不等他出声,更惊人的情景出现了。
拱得最快的几个雪女,头部已经完全探了出来,如果说光看脸,它们还有几分人样的话,此时的雪女,却跟人沾不上边了。
它们头颅后方的脖子,竟然不停的抻长,犹如一条条粗大的巨蟒,上边密布着霜花,卷动着向三人的方向探了过来,速度比刚才快了何止十倍,带起的阴风中还夹杂着咯咯怪笑声,仅是声音,就让人不寒而栗。
“快,快!它们来了!”余大力大声叫嚷起来。
但他催得越紧,杨树林心里就越慌。
他还是第一次用这个咒纹,虽然之前练习过多次,但此时心里仍旧一点底也没有,唯恐露了一笔一字,一边描画一边检查,速度反而慢了下来。
而雪女们可不给他精雕细琢的时间,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白练,冷笑着扑了上来。
余大力虽然害怕的要死,却没像刚才那样乱打一气。
眼见其中一只雪女已经近在咫尺,冲着杨树林背心扑下,他抓起杨树林丢在一旁的军刺,大叫一声,双手握刀,发疯似的冲上前,闭着眼睛,一刀捅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巧合,他这一刀,竟恰好捅进了雪女张开的大嘴里!
雪女的冷笑顿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紧接着,惨白的脸上生出了裂纹,瞬间蔓延开来。
嘭!
冰块炸裂的闷响传来,雪女化作一蓬冰雾,四散飞溅。
余大力这才睁开了眼,见自己居然得手了,兴奋得冲谢盈大笑:“看呐,我宰了它!”
谢盈却并没像他想象中那样露出崇拜的神情,反而一脸骇然的看着他身后。
余大力回头,却见一只雪女的脸,与他距离不过半尺,冲着他露出了狰狞冷笑。
没等他反应过来,雪女一口白气喷出,余大力的脸顿时被冰雪封了个严实!
至此,他还保持着咧个大嘴,一脸震惊的神情。
谢盈惊叫一声,却并没扑上去救援,反而后退了两步。
她这么一退,顿时把杨树林的后背暴露在了雪女面前。
雪女尖笑着向他背后扑来。
但它还没扑近,就见杨树林一巴掌拍在咒纹中央:“给老子开!”
坚实的冰面传出喀喇一声脆响!
杨树林脚下那偌大的咒纹,如夜幕下的红灯般,绽放出了血红的光芒。
正阳咒炽烈的力道撕裂了坚冰,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开来,每一道裂纹中都爆射出了刀锋状的红光,映得杨树林脚下生霞,整个人犹如披上了猎猎飞舞的染血征袍,煞气逼人。
灼热的狂风从咒纹中冲天而起,风声犹如深山呼啸般低沉而雄浑,瞬间将冲得最近的雪女卷入了风眼之中,雪女鸡鸣般的尖叫声骤然响起,只不过这一次,叫得格外惨厉,声音震得杨树林脚下的梯台都在颤动。
一个个苍白的面孔在狂风中扭曲、融化,长长的蛇颈被硬生生从冰墙上拔出,爆起一团团冰雾,转眼间,无数雪女被卷进风眼,被撕碎,化作漫天细雨,被风裹挟着拍向四周。
而那些尚未冲上来的雪女惊慌失措,纷纷调头想跑。
可惜炽烈的狂风飞速扩大,转眼便笼罩了整个宫室,雪女无一例外,全都被扯进了风中。
杨树林抹掉脸上的雨水,放声大笑,这一路上积压的闷气一扫而空。
“敢打老子的主意,老子就送你们去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