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林见状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他紧忙揽住了她:“哭啥,没出息,咱们这不是又见面了嘛。”
他心里也有点郁闷,女生就是善变,分手的事是她主动提出来的,还毅然决然的先一步回了岩石,他追都没追回来。现在她又这么一副模样,到底要他怎么样嘛!
“我没事……”谢盈抹着眼泪从他怀里挣了出来,倔强的紧咬着嘴唇,不肯哭出声来。
“哎呀,打住打住,你俩要亲亲我我的也别赶在这个时候,吴老师那还不知道咋回事呢!他看的是一张水墨人物,画里是个女人,我当时特意仔细看了两眼,绝不会错。”
杨树林轻轻拍了拍谢盈的肩膀,转头对余大力道:“你看看,我就说他失……”
话到一半他醒悟到不对,只好生硬的刹住,改口道:“吴擘能有什么事,他的本事你又不是没看到,他不找别人麻烦已经是万幸,谁敢找他麻烦?活拧歪了?”
余大力愣了一下:“可那画里是个古装的女人……”
“古装怎么了?拍婚纱照还有好多人穿古装呢,画画就不能画成古装的了?依我看,没准就是他自己画的。你们可别瞎操心了,你自己的伤还没好利索吧?管好你自己就比啥都强了!”杨树林虽然也觉得事情的确有点怪,但他可没有管闲事的心思。
余大力看了看谢盈,见她也没有再提这事的意思,只好无奈的闭上了嘴。
杨树林这才笑道:“除了你俩还有谁去画室了?他们人呢?”
“还有赵丽媛他们,都在学校边上的歌厅等着咱们呢,就算你不管这事儿,也得跟我们去一趟,大家吃顿饭,好歹算是聚一聚吧。”
“你俩也瞧见了,我这刚到家,再往外跑的话,我妈能活活掐死我。我就不去了,你俩给他们回个信,就说吴老师吉人自有天相,让他们别瞎搀和了,懂了没?”
余大力还想再说什么,谢盈却已经抹掉眼泪,点头答应:“好吧,那我们就不打扰你和叔叔婶婶过年了,先走了。”
杨树林看得出,谢盈是见他下了逐客令,误以为他是在撵她走了。
“盈盈你别多想,谢叔他们估计也在家等你回去过年呢,咱们平时有的是时间见面,今天就别让他们等着了,回家好好陪陪他们,替我给他们带个好,过两天我就去给他们拜年。”
她的神色略微好看了点,仰起脸,面露期盼的看他:“嗯,你真会去吗?”
杨树林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放心吧,一定去。”
送走了余大力和谢盈,杨树林洗了把脸,装模作样的跑到厨房要帮忙,结果还没等动手,就让他爹妈给撵了出来,一年到头他也不回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他们哪舍得让他干活。
杨树林就坡下驴,溜回自己屋往炕上一趟,热乎乎的炕头烙得他浑身舒泰。
可尽管身体舒服了,他心里却平静不下来,连原本去隔壁找林悠悠的心思也没了,满脑子都是关于吴波的事儿。
别看他拒绝余大力拒绝的那么干脆,可要说心里不寻思,却根本办不到。
吴擘到底在画室做什么?为什么会对余大力等人疾言厉色?要知道,吴擘平时可是一年四季都挂着笑脸,连生气的时候都很少,又怎么会那样呵斥自己的学生?
那副水墨肖像画是从何而来,画的又会是谁?
吴擘当时急着从哈市回来,就是为了调查招魂坑的事,如今大年三十还一个人待在画室里面对一副画发呆,会不会是他已经发现了什么,还是说那副画有什么问题,他不想让余大力等人惹上麻烦,才急着把他们撵走?
他越想越心里越不安生,忍不住就想去看看,可念及今天是大年三十,他要是敢再四处乱窜,估摸着他爹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他也只得按捺住冲动,老老实实在家陪着父母守岁,连隔壁老林家都没敢去一趟。
东北普通人家过年并没有太多的说道,早上贴上对联,然后开始准备酒席,下午一顿丰盛的酒菜,晚上一家人聚在桌边一边看春晚一边包饺子。十二点之前饺子下锅,新年钟声一响,炮仗放过,就开始吃饺子了,然后就是亲戚朋友凑到一块打扑克打麻将,热闹一整晚。
杨树林家也不例外,这边刚吃完饺子,还没等撂筷子呢,屋门外已经有人在敲门了。
杨树林赶紧去开门,都不用猜他就已经知道来的是谁了,肯定是隔壁的林二叔和他老婆带着闺女来拜年了。两家已经是十几年的老邻居了,好的就跟一家人似的,平时谁家要是做点好吃的,另一家肯定就不用开火了,就更别说逢年过节了。
可这回,杨树林估摸着,自己又要挨揍了。
果不其然,门一开,杨树林胸脯上立马就挨了一拳,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赶紧捂住胸口苦笑:“二叔饶命,我知道错了,下回我回来,先到你那屋给你老人家请安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