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林倒也没推辞,带着他直奔刘山宗家。
刘山宗家亲戚朋友特别多,过年又都聚到了一块,昨晚喝酒打牌玩了个通宵,一大早的刚有点睡意,就被杨树林从被窝子里揪了出来。
没成想,听杨树林把事情说了一遍,刘山宗居然也犯了嘀咕。
他和杨树林一样,从没听说过有什么邪祟能不留丝毫痕迹的缠上活人。若是换了普通阴阳先生找不出痕迹,或许是因为能力有限,疏忽了什么,可杨树林有鬼眼啊,连他都这么说,那事情就真的有点麻烦了。
但当着林铁军的面,刘山宗自然不能掉了价,故作高深的沉吟了一会儿,让林铁军在客厅等着,他则拉着杨树林穿过后院,去找刘希东问个清楚。
刘希东老伴死的早,只剩他孤家寡人一个,索性就在闺女家后面买了个院子,这样来往也方便点。二人一进院就瞧见刘希东拄着两根拐杖,一跳一跳的正要出屋。
“姥爷过年好,我俩来给你拜年了。”杨树林赶紧堆笑迎上去搀住了他。
刘希东还挺纳闷:“你们俩个小兔崽子,是要压岁钱来的吧?要不你俩能这么积极?”
杨树林哪有心情说笑,摸出镯子,一本正经的递了过去:“我是来找师父救命来了,这回你徒弟我可真是栽了,明知道遇上了邪祟,可连人家的鬼影都摸不到!”
他自从跟着刘希东学阴阳至今,还是头一次叫刘希东师父,刘希东一听他这破天荒的称呼,神色就变得郑重起来,皱着眉头接过银手镯端详了两眼,竟然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玩意儿你从哪儿弄来的?”
“我亲手从邻居一个妹子的手腕上撸下来的。”
刘希东一惊:“有人戴过?戴了几天?”
“三天。”
“坏了,这闺女的大限怕是就要到了!”
杨树林闻言一股急火直窜上头,一把抓住刘希东的手:“师父救命,她是我发小,无论如何您老也得救救她!”
刘希东也顾不上多说,转身往屋里走:“你们跟我进来。”
二人赶紧搀着他进了屋,屋子里相对黑暗,堂屋正面供着神龛,但里面没有神像,而是一张大红纸,上边用毛笔写着各种古怪的字体,乍一看像是些人名,不知有何用处。
神龛下供着简单的贡品,两边红灯泡做成的长明烛散发着刺眼的红光,刘希东从神龛下摸出三根黄香点着,冲着神龛拜了三拜之后,将香插进了正中央的香炉里。
随后他从香炉里摸出了一撮香灰,撒进了一个白瓷碟里,又倒了些上供用的白酒和开,将银手镯丢进了香灰酒里,然后看都不看瓷碟一眼,继续拜神。
杨树林和刘山宗在一边看了个清楚,尽管不明所以,却不敢出声打扰。
直过了足有一刻钟,刘希东直起了身子,口中不知嘀咕着什么,端起瓷碟轻轻摇晃起来。
一阵滋滋声响起,碟中冒起了一股股黑气,浑浊的香灰酒就像掺进了墨汁一样,迅速变黑,散发出了阵阵苦腥的怪味儿!
刘希东见状神情凝重的停住了动作,有些吃惊的道:“果真是它!”
杨树林已经憋坏了,见他开口,忙凑上前:“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姥爷你赶紧说啊。”
他说着话,就要去接刘希东手里的瓷碟。
刘希东惊呼一声“小心“,随即紧忙闪躲,不料动作稍稍大了点,碟子里的黑水晃出来几滴,溅到了地砖上。滋啦一声,好像冷水泼进了沸油里一般,地上窜起了黑烟,黑烟散去,坚厚的地砖上竟留下了几点乌黑的灼痕,好像焦炭一般。
杨树林和刘山宗全都瞪大了眼睛,想不到这黑水竟然这么厉害,这要是泼在人身上,岂不是一下就能把皮肉烧出个窟窿来?
二人吓得不敢妄动,刘希东小心翼翼的拿过一个白瓷瓶,将黑水倒进了瓶里,又拿筷子将那银手镯夹了起来,用清水涮了又涮,丢进香灰里打了个滚,彻底弄干了上边的水渍,这才拿了出来,递还给杨树林。
杨树林接过镯子:“姥爷……”
刘希东打断了他:“这闺女是你什么人?”
杨树林想都不想就应道:“我妹子,我隔壁邻居家一起长大的妹子,姥爷,她到底是怎么了,这镯子究竟是咋回事?”
“别问了,快把这镯子丢进粪坑里沤着去。”
杨树林知道,处理一些脏到了极点的东西才会丢进粪坑,借污秽之气消除上边的阴邪,想不到这东西竟然如此恐怖。但他也知道,一旦丢了它,那追查邪祟的线索恐怕也就断了:“扔了它不要紧,我妹子可怎么办?”
刘希东叹了口气:“她戴了三天淫蛇盘,已经没救了,这是她的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