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锦芳激动得眼泪都淌了下来,看见刘山宗和林铁军一起进屋,才抹了把眼泪打招呼。
杨树林把众人都带到西屋,避开了林悠悠,把刘山宗介绍给林家人:“我二哥也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发小,幼儿班的时候他还曾跟悠悠是同学来着,不过那会儿他是大班,比我和悠悠都大点,他办事,你们尽管放心。”
杨父杨母跟刘山宗早都熟了,一见杨树林找来的是他,大感惊讶,刘山宗的为人他们倒是熟知的,可他们却一点也不知道,刘山宗还懂这方面的事。
好在他们对刘山宗也算知根知底,见他说得有条有理,对林悠悠的病情和之前的情况判断得犹如亲见,众人才不得不相信了他,商议了一阵之后,最终决定听刘山宗的安排。
林铁军和杨父立刻去操办灵棚的事儿,虽然说大年初一在家里摆设假灵棚实在太不吉利,可为了救林悠悠的命,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而杨树林让他母亲和张锦芳留在西屋,他和刘山宗进了林悠悠的房间。
他在炕沿上坐下,拉着林悠悠的手叮嘱道:“待会儿哥给你针灸,你放心,肯定不疼,你就安心睡你的,等睡醒了就什么都好了,到时候哥带你去看秧歌,给你买糖葫芦。”
林悠悠没应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嘴角挂着一丝笑容。
杨树林被她看得反倒有点尴尬:“怎么,不相信我?”
林悠悠笑了:“哥总把人家当小孩子哄,人家都十八啦,才不要吃糖葫芦。”
看着她憔悴的笑容,杨树林的心里酸酸的,声音不知不觉变得有些沙哑哽咽:“那你说要啥,哥答应你,你想要啥哥都买给你。”
“你保证?”
杨树林用力点头。
“那我要波司登的羽绒服,桔红色长款的那个,还要白雪地鞋,带兔毛的,嗯,你得请我吃德克士,我要吃薯条,你得给我要十袋番茄酱,不准说不好意思要那么多!”
林悠悠一口气说完,喘息的有点急了。
杨树林连连点头:“行,反正二婶给了我那么多压岁钱,只要是你喜欢的,哥都给你买!”
林悠悠满足的笑了,尽管困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却仍在强撑着,像是梦呓般的呢喃道:“哥,你对我真好。要是我不用睡觉,能跟你们一起过年该多好啊。”
“傻丫头,我是你哥,对你好是应该的。你放心睡吧,睡饱了才有精神逛街买衣服。”
林悠悠轻笑:“真的吗?我还会醒吗?”
杨树林眼里一酸,几乎要控制不住泪水,只得咬牙强忍着心里的悲伤,坚定的看着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连刘希东都说只有两成把握,他又凭什么保证她还会醒来?
谁知林悠悠却甜甜的笑着拉了拉他的手:“笨哥哥,你从小就骗不过我,这次人家就让你一回,就当你赢了吧。好了,人家困了,要睡觉了,你可不许走哦。”
杨树林的眼泪终于溢出了眼眶,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林悠悠显然早就看穿了他拙劣的谎言,可她却没有哭闹,没有伤心难过,而是选择坦然接受了这一切,这种从容淡定,恐怕就算是他也未必能做到。
他想说点什么,可只觉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眼泪滑过嘴角渗入嘴里,那股咸咸的带着点苦涩的味道,在他嘴里蔓延。
他不由想起了刘希东的话:“该走的你都留不住,要学会放手。”
难道这味道,就是生离死别?
林悠悠已经闭上了眼,脸上仍带着甜甜的笑容,看起来那么安详平和。
他抹掉眼泪,略带哽咽的道:“悠悠你放心,哥给你的许诺一定会兑现。”
身后传来刘山宗的叹息:“下针吧,再迟一会儿,她怕是真就醒不过来了。”
他说话的同时,杨树林已经拔出了银针,动作极为小心的刺入了林悠悠的头部,片刻之后,林悠悠眉心的青气竟缓缓消退,最终退到了额角。
刘山宗见状点了点头:“每十二个小时,毒气会逼近五分,等毒气再汇聚到眉心,神仙也救不醒她了,咱们最多还剩一天半的时间,赌一赌吧,希望那血冠蛇早就饿极了。”
杨树林眯着眼看向窗外:“它今晚要是不来,明天我就追到它老窝去,敢对我妹妹下手,我不扒了它的皮,怎么对得起扎纸匠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