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张胜随手翻阅了一阵,禁不住轻轻一叹。
文先生摆着朴克笑问:“怎么了?”
张胜感慨地说:“马克思说:‘有百分之十的利润,资本就蠢蠢欲动了;有百分之百的利润,资本就忘乎所以了;而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那么上绞刑架的事都干得出来。想起我从商以来种种,见过的人,经过的事,莫不如此,老马这番话,哪里是放诸四海而皆准啊,简直是放诸万世而皆准。”
文先生停了手,仰起头来想了想,笑道:“说的没错,不过他还少说了一句。”
“少说了一句什么?”
“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这个付诸行动的人不但没有上绞刑架反而吃香的喝辣的,那么他的示范作用……会怎样呢?”
张胜听了若有所思,沉思良久,两个人同声一叹,然后相视而笑。
这时,门口有人说话:“1070,提审!”
牛管站在文先生门口,用从来没有这么文明、这么柔和的口吻非常亲切对张胜说。
“哦!”张胜应了一声,连忙站起,心中忐忑不已,自从上次藉机泡病号之后,提审便停止了,现在警察又来,他们又想出了什么折腾人的招数?
张胜扫了一眼文先生,文先生从一个木匣中拿出一枝雪茄,在盒面上轻轻顿着,扭头摆着朴克,并未看向他们。
张胜走过去,从文先生手中接过雪茄,拿起匣中的雪茄剪剪去密封雪茄头,然后拿起火枪,用小火与雪茄头保持半寸距离徐徐转动着雪茄,直到烟头每一处都烧得十分均匀时,才恭敬地递向他:“文哥”。
文先生点点头,接过来吸了一口,轻轻摆摆手,张胜便向门外退去。
一个多小时之后,张胜回来了,文先生从桌底一个小雪柜里正向外拿饮料,见他回来顺手抛给他一罐,笑问道:“今天很快啊,审了些什么?”
张胜有些困惑地说:“是啊文哥,我也觉得太快了点,上一次他们用尽心机,非要逼我承认行贿,可是这一次他们提都不提,审讯的刑警也换了,其中有两个口音明显是外省的,看来是从其他地方抽调来的警官。”
文先生说道:“我记得你好象是被控经济犯罪,和我说说具体情形。”
张胜便把自己这桩案子的前因后果详详细细地对文先生说了一遍,文先生听罢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笑道:“如此看来,我要恭喜你了。”
张胜奇道:“恭喜?文哥说笑了,我都混成这般模样了,喜从何来?”
文先生笑道:“他们不再揪着行贿罪不放,而把矛头转向虚假出资和抽逃出资,说明要把你的案子当成一件纯粹的经济案件来处理,不想再和政治有所牵连了。如果你介绍的背景不假的话,那么依我看来……这是外面的斗争尘埃渐定,上台的一方要收拾残局、建设政绩了,所以不会对你赶尽杀绝,自然要恭喜你了。”
张胜一听喜形于色,说:“文哥这么说,那一定不会错的。”
文先生哈哈笑道:“不过你也不用高兴的太早,收拾残局最是劳心费力,权力这块大蛋糕重新分配,更非一曰之功。你这条池鱼,现在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无关紧要的小虾米,有权拍板决定对你是抓是放的人现在是没功夫顾上你的。”
“文先生,有人要见你。”牛管教站在门口一副鬼头蛤蟆眼的模样。
“哦!”文先生笑应一声,抓起件上衣披上,抬腿出了房门。
“如果文哥所料不差,那么我的案子很可能会大事化小了,可是……他说或许会拖很久,到底是多久?”张胜眯着眼看向门外的阳光,对自由的渴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在看到曙光之后变得如此难以遏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