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峰看着这份自己制订的名单,真想狠狠地给自己一记耳光。实在太鲁莽了,也就是朱慕云一心只想赚钱,换成其他稍微敏感些的人,暗中派人调查一下,就会出现问题。
“我不管这些是什么人,也不管他们买的枪最后去了哪里。既然他们花了钱,又遵循着我的原则,就算他们拿去杀人放火都可以。但有一个原则,出了问题不能牵涉到你我身上。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朱慕云叮嘱着说。
“请处座放心,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的。”诸峰笃定的说。
“最好不要有问题,否则的话,你担不起这个责任。”朱慕云缓缓的说。
“请处座放心,真要是出了事情,那也是我的责任,与处座无关。”诸峰郑重其事的说,像是要给朱慕云吃颗定心丸似的。
“希望如此吧。”朱慕云拿出一封大洋,“你辛苦了,这是一点跑腿费。”
“多谢处座。”诸峰高兴的说,给组织搞枪,竟然还有钱拿,这种好事,也只有在朱慕云手底下,才有可能遇到吧。
“拿钱谁都高兴,但钱要拿得安心、舒心。你知道我的意思吧?”朱慕云意味深长的说,这件事只要自己不追究,问题其实不大。
就算以后有人要秋后算账,也是查无实据。没有账本,所有的参与人员,都与地下党或多或少有点关系。而且,经手人也未必知道内情。但他还是要提醒诸峰,任何一个细微的疏忽,都有可能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诸峰如何查漏补缺,那是他的事。朱慕云只要求,这件事不要留下后遗症。几十条枪,还有机枪和投掷筒,不但要运出古星,还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复杂的工程,特别是要经得起查,就更是不简单。朱慕云相信,地下党的同志,应该会想办法应付。如果他们真有什么漏洞,自己再想办法补救就是。
诸峰原本以为,此次的换枪行动,自己表现得完美无缺,整个过程滴水不漏。可是,刚才跟朱慕云一说,他才发现,自己留下了好些致命的漏洞,幸好朱慕云的关注点在钱上面,如果朱慕云顺着抗日分子的这条线往下查,事情会非常麻烦。
诸峰这段时间放松了警惕,他认为自己在政保局潜伏得很好。他的身份,朱慕云不可能知道,其他人也更加不可能知道。但是,如果自己走错一步,随时可能会暴露身份。卧底工作,就像在走钢丝,哪怕走错一小步,都会跌入万丈深渊。
朱慕云其实也在检讨自己,交给诸峰这么重要的任务,是否太过急切了呢?能给新四军解决半个连的准备,诸峰想必非常亢奋。同时,自己通过野草情报小组转过去的四十根金条,解决了地下党的资金问题。
所有的这一切,显得太顺利。顺利得让诸峰麻痹大意,竟然将那份商家名单也交给了自己。虽然上面的人很多用的都是假名,可是百里车马行的名字,却赫然在列。
处理这种事情,诸峰的经验还是有些欠缺。下次,对他还是要多锻炼。有的时候,适当敲打敲打他,还是很有必要的。
换枪结束后,朱慕云的任务就到处散财,所有相关人员,他都准备了一份厚礼。这笔钱,他得亲自去送。既是显得有诚意,同时也是为了交流。
可是,朱慕云把金条准备好,正要出去的时候,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了。他抓起来一听,竟然是张斓打来了。
“处座,能跟你见一面吗?”张斓恭敬的说,自从在宪兵分队待了一个晚上后,他身上的那点毛病全部消失了。现在,一心只想立功,要不然,他以后在宪佐班的日子,将更加难过。
“有什么事不能来宪佐班说?”朱慕云不耐烦的说。
“有位朋友想见你,不能公开露面的。”张斓压低声音,神秘的说。
“好吧,我下午要去码头,你把人带到那边吧。”朱慕云说。他心里一愣,张斓的语气很是兴奋,好像捡到了宝贝似的,难道真被他发现了抗日分子?
“是。”张斓说,古星码头是朱慕云的地盘,那里人来人往的,多个生人不会引人注目。
“到了后,你先找赵平,他会带你进来。”朱慕云说,既然张斓要保密,他当然得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在二处那栋楼谈话再好不过了。
“是,到码头后找赵平。”张斓重复了一次。
朱慕云原本马上就要去码头了,但他故意让张斓下午才过去,主要是想给邓湘涛示个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