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说,一看就是军统沈云浩的手笔。”朱慕云说。
“你可得小心,被军统盯上可不妙。”方本瑜意味深长的说。
“是啊,枪打出头鸟,这个组长不好当。”朱慕云苦笑着说,自从进入政保局经济处后,他与方本瑜也有过接触。
担任直属组长后,两人经常在一起开会。直属组对警察局没有领导权,但是,警察局有义务配合直属组的行动。朱慕云的级别,虽然比方本瑜要低半级,但权力与方本瑜不相上下。
当然,两人手下的人员,是没办法比的。直属组总共才四十二人,方本瑜下面有八个分局,现加上这些区长、联保主任、保长、甲长等人,警察局在全市,相当于又撒了一张大网。朱慕云想做的,就是在这张网上,剪开几道口子。
“你那里事情不多,只要打击抗日分子就行。哪像我,那才是不好当。”方本瑜叹息着说。
“是为各区保甲的事情?”朱慕云随口问。
别看区长、联保主任、保长甚至甲方长的职责都相近,比如说督饬所属办理区内自治及保甲事务,督饬民众组织训练及各种服务事项,市政府及局饬办事项。
但是,这其中却隐藏得很大的利益。一些正直、有资望之人,未必瞧得起这些职务。可是,很多趋炎附势之人,却削尖脑袋想往里挤。
“谁说不是呢,想让他出来做点事的,个个装清高。那些想干的,又心怀鬼胎。”方本瑜叹了口气,一下子增加二十来名联保主任,一百多个保长,还有一千多个甲长,又是一场权力盛宴。
当然,最基层的甲长,方本瑜基本不用操心。毕竟,甲长只负责那么几户,找一个声望高的,或者随便指派一位,也不会出什么事。但保长和联保主任的人选,就要慎重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么多的人事安排,方本瑜没有捞到什么油水。这才是他最郁闷的,二十来名联保主任,一百多个保长,不说人人给他送礼,至少也得有三分之一,得向他“意思意思”吧。
可是,到目前为止,文件马上要下发了,再过段时间,名单就要定下来了,但他家里依然没什么人来。
“只要想干,心怀鬼胎又何妨。”朱慕云笑了笑,他听出了方本瑜话中的意思,显然,方本瑜是没有捞到钱。
联保主任、保长这些职位,虽然有一定的权力,但也未必人人愿意干。毕竟,他们要面对的,都是乡里乡亲。鱼肉乡邻之人,一般早就投靠了日本人。
“慕云,你说那些有钱有势之人,为何就不喜欢出来干点事呢?”方本瑜突然叹了口气,苦笑着说。
“我们的事情很琐碎,人家未必愿意肯干。局座,我倒是觉得,可以适当放宽标准。只要是有能力,想干事,能干事的人,可以放手让他们去干。我们的任务是强化治安,只要能让抗日分子像过街老鼠一样,没有了藏身之处,不管谁出来干事,都是可以的。”朱慕云突然说。
无论是军统古星组,还是地下党的同志,很少是本地土生土长的。如果是古星土生土长之人,底细也早就敌人摸清。古星组和地下党的人,很多都是外地人,至少不是古星本地人。因此,他们想竞争联保主任或保长,都是很难的。
如果方本瑜能放宽标准,或许他们就有了机会。比如说,一些同情我党的人士,或者心向抗日之民众。只要他们出来做事,完全可以配合抗日人士,更好的抗击日本侵略者。
这件事,朱慕云之前与许值商量过,这方面,地下党比军统更有优势。他们会主动联系一些同意抗日人员的开明人士,请他们尽己所能支援抗战。
当然,军统也有自己的优势,毕竟军统后面,站着重庆国民政府。在全中国人民的心目中,重庆国民政府才是正统。南京政府,只是汪逆之伪政府。至于共产党,现在也是在重庆的领导下开展抗日斗争。
朱慕云希望,全市八个区,地下党与军统各显神通,尽力拉拢一些保甲人员,在他们的配合下,可以更好的打击日本侵略者。
“标准怎么放宽?”方本瑜一愣,朱慕云的意思,他一时之间没有明白。
“局座如此英明,岂还要我多说?”朱慕云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方本瑜恍然大悟的说,朱慕云的意思很明白,只要给钱就能给官。联保主任也好,保长也罢,虽然不是什么正经的官职,但大小也算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