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我,刚开始犹豫了一下。我问他,来政保组何事,他迟疑了一下,才说是为张斓一案。”周志坚仔细回忆着。
“张斓是你结的案,现在邱俊卿提出质疑,你就没多问一句?”朱慕云气恼着说。
“我想问来着,但邱俊卿马上走了,没来得及问。”周志坚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惭愧的说。
“走,去博济医院。”朱慕云当机立断,田岛拓真只有顾问,又不是政保组的副组长,哪怕是邱俊卿的事,也不能随便插手吧。
邱俊卿找田岛拓真,确实不全是为了张斓的案子。赵大才和谭劲飞转移出城时,他也参与了。当时他记得很清楚,是在博济医院接的人。
背叛组织后,邱俊卿从刚开始的愧疚、悔恨,思想已经慢慢转过弯来了。他现在就像一条疯狗,逮谁咬谁。邱俊卿很清楚,共产党对叛徒会采用什么手段。如果他想自保,必须破坏古星的地下党组织。
要不然,他没安生日子过。甚至,脑袋随时挂了裤腰带上。
“田岛君,你在博济医院查案,为何不通知我呢?”朱慕云见到田岛拓真的,冷冷的说。虽然田岛拓真是日本人,但他没有插手政保组事务的权力。
“这是邱俊卿的案子。”田岛拓真解释着说,此事让他很为难,植村岩藏下了不让他插手政保组事务的命令后,朱慕云拿着鸡毛当令箭,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邱俊卿现在是政保组的人了吧?他的案子,是不是政保组的案子?”朱慕云问。
“好吧,你想知道什么?”田岛拓真既然不占理,也不想与朱慕云理论。否则,惊动植村岩藏后,他又要被训斥。
“不是我想知道什么,而是你们想干什么?邱俊卿,你说。”朱慕云指着邱俊卿,严厉的问。
“报告朱组长,之前我在博济医院后门,将赵大才和谭劲飞接走。当时他们身上的伤已经得到治疗,因此我怀疑,他们是在博济医院接受的治疗。”邱俊卿看了田岛拓真一眼,硬着头皮说。
邱俊卿还没叛变的时候,就听说过朱慕云。作为古星最大的汉奸特务,朱慕云当然是他们关注的对象。在很多人眼里,朱慕云平庸而无能,只知道拍马屁。
邱俊卿也没有把朱慕云放在眼里,在他看来,只要抱住了田岛拓真的大腿,离飞黄腾达的日子不远了。
“赵大才和谭劲飞一个是共产党游击队长,一个是领导电灯公司工人罢工的头目。他们受了伤,你觉得会在博济医院治疗吗?你是不是想说,博济医院的皇军是群饭桶?”朱慕云质问道。
“不敢,不敢。”邱俊卿忙不迭的说。
“不敢就好,我要提醒你,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朱慕云一字一顿的说。
“我只是怀疑,没有根据,没有根据。”邱俊卿被朱慕云问得冷汗直流,田岛拓真在朱慕云面前,似乎没有日本人的威风,遑论自己了。
“我们当然可以大胆假设,但一定要小心求证。你们这样大张旗鼓,如果传出去,系子虚乌有,到时皇军颜面扫地,是怪你呢,还是怪我?”朱慕云问。
“怪我,怪我。”邱俊卿说。
“田岛君,既然怀疑博济医院收治了地下党,是不是先把医院的皇军叫来问话?”朱慕云说,博济医院前后门都有日军把守,如果博济医院进了共产党,还让他们来去自由,这些日军是要被严惩的。
“那倒不必。”田岛拓真觉得朱慕云说得哪里不对,但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邱俊卿,你的自述写完了没有?”朱慕云突然问。
“这个……还没有。”邱俊卿说,他其实很抗拒写自述。一旦将自己的过去全部交待清楚,以后他就没有底牌了。
“希望你三天之后能交给我。”朱慕云说,他不会给邱俊卿一点面子,因为他不值得自己给面子。
田岛拓真在旁边也很没面子,被朱慕云这么横插一杆子,博济医院的调查,自然也就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