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完一支烟,也走进厨房,秋彤正在忙乎做饭。
我走到秋彤身后,站立片刻,伸出双臂,从后面轻轻环住她的身体。
秋彤停住了,站在那里没有动。
我轻轻抱住秋彤的身体,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深深嗅了嗅她的发香,低声说:“不管任何时候,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我永远都是你的追随者,永远都是你的保护者,永远都是你最坚定的盟友。”
秋彤轻轻握住我的手,没有说话。
我将她转过身,她明亮的眼睛看着我。
这目光如此清澈如此洁净如此温和。
我将她搂紧,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她的身体颤了一下,没有拒绝。
然后我放开秋彤,转身出了厨房。
秋彤很快做了两碗鸡蛋面,我们一起吃了。
吃完饭,我们面对面坐着,一时相对无言。
秋彤进京的事情,在海州上层圈子里引起了震动,也引起了乔士达的震怒。
控制越级控告,是地方上的一件重要工作,信考核地方成绩的一项重要指标,甚至在年度地方成绩考核中一票否决的。
在刘海收到上面一级级转来的秋彤控告的材料后,当即向乔士达做了汇报。
乔士达勃然大怒了,这显然是无视他权威的举动,没想到秋彤如此大胆,这么不接受教训,竟然举报到京城去了。
这显然威胁到了乔士达的利益,触犯了他的底线。
在秋彤从京城回来的第三天,上面直接下达了对她的处分决定:无视纪律,以个人私利为目的越级控告,破坏社会稳定,决定撤销一切职务,开除出组织。
也就是说,秋彤的进京不但没有促使乔士达改变自己的想法,反而让他下了决心将秋彤一撸到底,同时连组织都给开除了。
这个处分不可谓不重。乔士达显然是彻底愤怒了。
乔士达还附带批评了管云飞,说管云飞在秋彤的事情上负有责任,管理不到位,甚至还有纵容包庇的嫌疑,让秋彤进入文展会工作就是个很好的把柄。
在愤怒的乔士达面前,管云飞无法为自己辩解,只能接受。乔士达既然如此表态,管云飞也不能不有所表示,秋彤不在文展会工作了,直接回到了文联做普通工作人员。
管云飞的做法是明哲保身,他虽然极其希望能借助秋彤来扳倒孙栋恺,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要先保住自己要紧。
在管云飞办公室,他叹息着对我说:“秋彤一直举报的都是一件事,而这件事乔老大早就做了定论,一旦乔老大说这事没事了,那谁也无法再提起。我是很想保住秋彤的,可是,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办法了,唉……”
唉声叹气的管云飞似乎在我面前表现自己对秋彤的同情,又似乎在暗示什么。
我似乎明白,管云飞需要秋彤拿出新的更有力的材料来搞掉孙栋恺,但秋彤似乎没有,这是让他无奈的地方。
孙栋恺做事一向十分严谨,虽然大家都知道他经济上有问题,但谁也抓不住把柄,光怀疑不行,要有证据。
我知道管云飞想扳倒孙栋恺的真正目的是在于雷征,雷征是他前进路上的一大障碍,但是现在斗争的天平似乎倾斜到了雷征这边。
看着面色凝重的管云飞,不知怎么,我突然想起了芸儿和我说的话,想起了死去的秦露。
秦露的死让我蒙受不白之冤受尽苦头,差点就被扣上杀人犯的帽子送了命,如果秦露的死是管云飞一手策划的,那么,我该如何面对他对付他呢?
在秋彤的事情上,管云飞目前还是有用的,甚至作用很大。或许目前我不能在管云飞面前提起此事。
而且,我怀疑杀死秦露的幕后黑手未必一定是管云飞,谢菲也不是没有嫌疑。这两个人都有可能。
离开关云办公室的时候,管云飞再次叮嘱我:“给我密切牢牢监视孙栋恺的一举一动,不可懈怠。”
我点点头,即使管云飞不说,我也要这么做的。
似乎,霜打了茄子一般的管云飞还没有彻底放弃秋彤,还没有彻底对此次斗争认输,他似乎在等待什么。
回到集团,我继续自己的工作。
似乎,秋彤遭受如此重击,孙栋恺该松口气了。
但是在孙栋恺面前,我看到他依旧显得心神不定,似乎秋彤这次的遭遇并没有打消他的不安和惶恐。
不知深浅的曹莉倒是兴高采烈,大呼过瘾。
而之前一直和秋彤联系紧密的吉建现在突然安静下来,没有了任何动静。
似乎,他被秋彤的遭遇吓怕了,或者是被乔士达敲山震虎杀鸡儆猴的举动给震住了。
我去见老栗,老栗沉稳地说了一句:“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有些懵懂地看着老栗,一时没有弄懂这话的意思。
老栗神秘地笑起来:“斗争的大幕一旦拉开,就不会停止,斗争越激烈,收获就越大。现在,不要轻易下结论,现在,只是过程,还不到结束的时候。”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不要气馁,不要沮丧,小克,永远记住,磨难是人生的动力,苦难是人生的催化剂,人生就像心电图,一帆风顺就证明你挂了。”老栗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我轻轻出了口气:“我懂了,那么,我现在该怎么办?”
“做你该做的事情。”老栗说。
“我该做什么事情?”我说。
“你自己去琢磨,有时候,可以等待观望,有时候,可以主动出击。”
“什么时候?”
“自己去想。”老栗微笑着,似乎是有意在考验我。
我此时的心情是焦虑不安的,虽然我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很难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