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头目的头铁得很,他一向信奉“富贵险中求”,已经把人得罪成这样了,再多得罪一点也无所谓了,所以他很冷漠地反问一句,“我跟你打了招呼,检查还有意义吗?”
“这不是一回事,”叶清漪的声音不大,却很坚决。
她对商场的规则不太熟,但是基本的逻辑思维还是有的,“你给我的工厂贴了封条,那是因为税务方面有些争议,可这并不代表在权威决定出来之前,你有权处置我的东西。”
沈头目脖颈一挺,“抽取一些样品,不算处置……我可以支付费用。”
叶清漪迟疑一下,还是做出了决定,“但是我现在非常怀疑,你是要借机盗取我司财物!”
“你开什么玩笑,”沈头目不以为意地笑一笑,“一瓶酒三十块,这个没错吧?我得盗取多少瓶,才顶得上我一个月的工资?”
他咬定了单价,哪怕是此前不见了两箱酒,大不了多赔两箱酒钱,这能值多少?
关键是你三生酒自身不硬,营销过程中有猫腻,就别怪我趁机占便宜了。
叶清漪看着他,愣了好一阵,才轻咳一声,“我们公司的库房里,可是有很多酒的,我离开之前,咱们点过数的,我有录像的记录。”
沈头目笑了起来,“是啊,点过数,你不会以为,我能把你的仓库搬空吧?”
搬空仓库,他也想啊,但是他心里更清楚,这不现实——近七百箱酒,八千瓶出头,不算酒瓶的重量都有四吨多,怎么可能搬得完?
他想的是搬走一点货物,手续上再卡一卡,就算将来不能入主三生酒业,但是最少也要完成一个小目标——挣个一千万。
“你有没有搬空我不知道,”叶清漪轻描淡写地发话,“但是我现在想去清点一下我的货。”
“这不可能,”沈头目断然拒绝,他倒不是以为,库房里会损失多少东西,关键是——现在贴着封条呢,你就想点货……当我不存在啊?
可是叶清漪得了机宜,就算不愿意惹事,也知道这一局必胜无疑了,她不能容忍对方的拖延——已经是必胜的局面了,你推迟一阵,没准要再弄出点变数来。
所以她很干脆地表示,“我不是要求你同意,而是我现在要求去点货,你不在场也无所谓,警察同志们在的……可以做个见证。”
一个老警察当即就表示反对,“小姑娘你搞错了,我们来这里,是调解纠纷来的……你和税务方面的具体事宜,我们不会参与,这也不是我们的职责。”
开什么玩笑,各司其职这话,真不是白说的。
“大叔你想多了,”叶清漪微微一笑,“我现在是怀疑我失窃了……遇到小偷了,总是归警察管的吧?”
老警察摸一摸下巴,他还是不想掺乎这种破事,“但是你们报警,说的是民事纠纷吧?”
叶清漪缺乏处理这种事的经验,但是旁边的工人……那经验就多了。
底层老百姓,谁家还没遇到过点事儿?
有人说我们补报一个警,不就完了吗?还有人说,这是公权私用,你们警察破了这案子,难道不是很拔份儿吗?更有人说,你们是不是只会欺负老百姓,不敢惩治当官的?
最靠谱的人说,罪恶就在这里,你们做为执法机关,真的要离开吗?
得,警察们也没了选择,那就只能远远地站着看。
但是税务的封条,真不是那么好揭开的,接下来就是各种打电话了,叶清漪在联系人,沈头目也在联系人。
等到凌晨四点,税务那边死活给不出一个话来,甚至都没人关心这件事了,摆明了要把事情拖到天亮以后解决了。
其实天亮以后解决也无所谓,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叶清漪发飙了,“所有的灯都打开,手机照相机走起……我倒要看一看,姓沈的你拦来拦去,到底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
她这话一说,所有昏昏欲睡的人,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涌向了酒厂。
一个老警察都快睡着了,但是出警了,总是要坚持下去——这种场合,他见得太多了。
但是这一刻,他的精神勉强振了一振,有气无力地发话,“喂喂,各位老大,你们的精神我很佩服,但是……有事可以天亮了再说。”
叶清漪很干脆地回答,“天亮了,也许我就没资格进我的厂子了,上面的心思太复杂,我也不懂,但是我现在抓住小偷了……我认为他们在偷我的东西。”
老警察打着哈欠,看着工人们亢奋的表情,他觉得自己不能螳臂当车,所以他只能劝解,“这黑更半夜的,有啥事天亮了不能说吗?”
叶清漪冲着他微微一笑,“你不说我还忘了,大哥,咱警察现在出门,随身都带着执法记录仪的吧?那就麻烦您给我做个见证好了……”
(更新到,欠了两个盟主两章,会尽快补上的,召唤金键盘票和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