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甚至还起了一些争执,因为梁易思认为,紫金雕脑部有水肿,明显是神魂受损所致,此时用银针去扎,不但不易建功,而且很容易留下隐患。
他认为,此刻修补神魂才是正道,因为这个位面在治疗方面,也是相当强调“固本培元”,而冯君的治疗手段,有舍本逐末的嫌疑。
好吧,你确实治好了紫金雕,但那可能是它的神魂不够强大,人类修者绝对不能这么治。
冯君却是不以为然,“头部行针的事多了,如果有必要,别说头部,气海该行针也要行针。”
“固本培元当然是正确的,但是情况紧急的话,必须事急从权,首先要去掉那些致命的危险……若是人都死了,哪来的本可固?”
“好一番论调!”不远处传来一声叫好,黑暗里走出一个人来。
来人四十多岁的模样,面白无须,身着长衫,看起来文质彬彬,像一个教书先生。
他现身之处,距离冯君等人聚餐的地方有两百多米,一步一步走过来,似缓实急,眨几下眼的功夫,就来到了大家身边。
走得近了,大家看得越发地清楚了,他身上的青衫,洗得都发白了,看起来很有些落魄。
梁易思和季平安警惕地看着这厮,身上散发出了若有若无的杀气,“阁下何人?”
落魄中年人不以为意地回答,“过路客……被酒香引来的。”
他虽然落魄,却也是炼气高阶的修为,身法也相当不俗,不过这也正常,距离那么远听到冯君等人的谈话,修为肯定不会太低。
季平安的眼睛眯了起来,阴森森地发话,“朋友不是秋辰的人吧?”
“嗯,”中年人轻描淡写地点一下头,“我说了,我是路过的。”
一边的梁易思淡淡地发话了,“不是秋辰的,那就散去吧,咱们没交情。”
这个说话方式,不是他的习惯,身为一个狠辣骄傲的人,他一向是能动手就不吵吵,而且一旦出手就绝不留情,也就是他看在对方居然懂得一些医术,才难得地客气一点。
中年人看他一眼,不以为意地笑一笑,“我听得很清楚,你也不是主人……身为战修,不要把戾气带到日常生活中。”
梁易思眨巴一下眼睛,他有心做点什么,但是对方随口说的话,居然让他提不起兴致。
这种状况让他很感意外。
对方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杀气,判断出是战修,这并不算什么,擅于体察气机的修者很多,不过轻描淡写的两句话,能让他心态平和许多,没了计较的心思,这就有点古怪了。
梁易思不动声色地看一眼季平安——他对我施展了什么术法吗?
季平安则是笑呵呵地看着中年人,“既然知道我们不是主人,道友该找主人说话呀……对了,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相逢何必曾相识,”中年人懒洋洋地回答一句,然后转头看向冯君,“好酒!”
冯君抬起头来看他,漫不经心地回答,“酒好,人也不错。”
中年人笑一笑,鼻子抽动一下,“这酒是……相思三分?”
相思爵酿出的酒,才叫相思入梦,灵酒转化来,严格来说应该叫做相思X分,不过那都是以前三绝真人在的时候,才有个别人这么说,冯君知道这说法,但是从来没在意过。
冯君微微颔首,“坐吧,既然闻得出是相思三分,就是妙人,可以请阁下喝一觞。”
中年人也不矫情,直接放出一个椅子来,大喇喇地坐下,“看来还是主人家好说话。”
梁易思一听这话,又有点不服气,抬眼去看对方,心里的气居然瞬间又消了大半。
中年人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看我作甚,你又打不过我。”
正好冯君的酒也倒满了一觞,他一抬手,足足有三两的相思入梦,被他一口闷了。
他满意地咂巴一下嘴巴,微微点头,“果然不错,再来一杯。”
冯君这次却是不肯倒酒了,他淡淡地看着对方,“阁下贵姓?”
“真是无聊,”中年人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我还以为,你会不一样一点,喝酒就喝酒好了,为什么一定要问姓名呢?”
冯君冲着他微微一笑,“我本来说的,就是只请你喝一杯,阁下连名字都不想说,我还要倒酒的话……是有点委屈了相思入梦吧?”
“你肯定是觉得,自己修为够高,不怕我,”中年人斜睥他一眼,“要不这样吧,我就是这个修为,跟你战一场,如果我赢了,你给我酿一爵相思入梦,如果你赢了,你开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