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枕头下的手枪拿在手里,轻轻将子弹上瞠,另一只手拿出手电筒,轻轻走到了门门外。
听到外面两重三轻的敲门声,郑问友暗暗松了口气。
“哪位?”郑问友依然将枪口对准门外,轻声问。
“家里人。”曾紫莲轻声说。
她的声音有特点,又是女声,想必郑问友一听就知道。
“你怎么来了?”郑问友一边打开门栓,一边问。
“有事跟你谈。”曾紫莲身后还跟着路承周。
“这位是?”郑问友警惕地问,他的手电筒也不好朝路承周脸上照,只觉得此人有些熟悉。
“郑主任真是贵人多忘事。”路承周转身将门关上,轻声说。
“原来是火先生,里面请。”郑问友一听路承周有些嘶哑的声音,也听出来了。
能陪着曾紫莲来的,除了火柴之外,也就只有陈白鹿了。
“不知两位深夜到此,有何指教?”郑问友将他们迎进房后,将窗帘拉上,这才拉亮灯光。
大半夜里,家里还亮着灯光的并不多。
“想跟郑主任谈谈文丛松的事情。”路承周缓缓地说。
郑问友一听,原本正要坐下的身体,突然停在了半空。
同时,他脸上也露出尴尬之色,毕竟,文丛松的事情,他一直瞒着海沽站。
听路承周的语气,应该是知道了文丛松,甚至还对调查过文丛松。
“郑主任应该知道,文丛松是华北青年抗战联合会的吧?”曾紫莲在旁边说。
“不错,这是一个民间自发组织的抗日团体。”郑问友缓缓地说。
“可是,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华北青年抗战联合会,是宪兵分队情报二室苗光远建立的,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吸引真正的抗日人士,趁机混入我们队伍,或者拉拢不坚定的国人。”曾紫莲轻声说。
“什么?”郑问友一听,满眼震惊。
如果这样说的话,文丛松岂不是宪兵分队的特务?
一想到自己那么信任文丛松,昨天还跟他见了面,以后还准备带着文丛松回到军统,他就不寒而栗。
“我们也很震惊,要不是谢司令无意间说起,大家都被蒙在鼓里。”路承周叹了口气。
郑问友的表现,让他有些失望。
作为海沽站原来的军情组长,以及七路军的政治部主任,如此没有识人之明,郑问友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呢?
抗日可不是儿戏,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就可以打败日本鬼子的。
很多时候,日本特务机关比我们想象的要狡猾,他们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其实卑鄙龌龊的手段闻所未闻。
“我们已经派人去抓文丛松,郑主任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在这里审审。”路承周缓缓地说。
“好。”郑问友点了点头。
面对路承周,他已经没有任何气势可言了。
郑问友一直以为,他很快会回到军统,要么担任海沽站长,要么担任总部特派员等重要职务。
像火柴、曾紫莲这些人,很快会成为他的手下。
可文丛松的事情一出,郑问友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怪不得总部一直没有下命令,怪不得谢维汉突然搬离了国民饭店,原来都是因为这个文丛松。
郑问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文丛松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