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提心吊胆的,哪有什么心情抛儿子玩。
只是紧张之中,崔鹂向杨瀚和胡可儿这边望了一眼,眼见二人半截身子都陷进泥沼,虽知二人是为救自己而来,崔鹂心中还是一阵快意:这贱人,死得好!
只是一回头看见泥水中若隐若现,若它静止不动,几乎以为是一截烂木头的猪婆龙,崔鹂又紧张起来:“这厢都起了火,大哥一定能看得到,他能及时赶回救我么?”
比起崔鹂的焦急,泥沼中的杨瀚和胡可儿才是真的度日如年。
二人感受着双腿传来的紧迫力,身子还在一丝丝下沉,虽比刚才慢了许多,可是全神贯注之下,依然能感觉得到。那种无力反抗的恐惧感,令两人的精神都保持了高度紧张。
可人高度紧张时极为敏锐的六识,却又把那危机感,时时刻刻地传递到他们的脑海中。
渐渐的,稀泥已经快蔓延到了腰部,杨瀚扭头一看,就见远处一行人,站在沼泽上不动,却是滑行如飞,定晴一看,却是一群用猎犬拖着的人。
杨瀚身子一震,惊喜地叫道:“有人来了!”
胡可儿这时正心烦意乱,难堪已极。
稀泥越陷越深,将两个人紧紧地挤压在一起。
这时听得杨瀚一喊,胡可儿急忙扭头一看,脱口叫道:“是崔家的人,却不知是敌是友!”
杨瀚只是听说胡家的人受困于沼泽,恰好正在微服出游,驱散一群猪婆龙嘛,有他一群护卫在,危险没有,猎奇倒是有的,便跟了来,却不知道这位如夫人的娘家是崔家。
但胡可儿却是知道的。
崔虎带人冲至混战的双方前边,猛地一勒嚼子,止住了那些猎犬,脚下的木划子仍是向前冲出一段。
崔虎从木划子的卡扣处挪出双脚,拔刀向前冲出两步,目光凌厉地一扫,却未发现杨瀚。之前他可是反复辨认了几遍,以防急时出错了。
一瞧杨瀚不在,崔虎心中便是一沉,难道杨瀚已死?这样的话,当向赵恒效忠了。
羊皓此时却是尖声叫道:“尔等快往那边去救大王,大王陷住了,救出大王,少不了你等好处。”
崔虎听了心中又是一动,杨瀚还没死?
这时众猎装打扮的手下纷纷冲到面前,内中一人低声道:“公子,你看那边!”
崔虎扬眸一看,就见远处飞鸟展翅,直向这边扑来,更远处隐见烟尘扬空,崔虎心中顿时一凛,瀚军已经来了,我们纵然杀了在场的瀚王随从,如何逃脱?
崔虎目光一闪,立即大喝道:“救大王,杀啊!”
赵恒吃亏就吃在他只得到崔家传讯,叫他来此埋伏,会施计将杨瀚引来。却没告诉他具体详情。
赵恒藏身于芦苇荡中,也不知道眼前这群猎装人和充作诱饵的崔鹂母子是一伙儿的,否则当场就要叫破了。
崔虎若想马上去救杨瀚,赵恒自然阻止。而且崔虎也想着父亲的嘱咐,要先杀赵恒。不然,赵恒若被活捉,难保不会说出崔家是其同谋。虽说没有佐证,难逃攀诬之嫌,可谁知道这瀚王什么心性,会不会动了杀心。
是以,崔虎一行人向前一冲,赵恒等人迎来挡上,正合崔虎心意,双方立即缠斗起来。羊皓那边的侍卫本就猝受偷袭死伤惨重,缠斗中落了下风,个个带伤,这时勉力挣扎着喘息,一时也鼓不起力气上前助战。
胡可儿紧张得娇躯绷得紧紧的,直到看见崔虎等人与赵恒一行人战在一起,胡可儿终于放松下来,欣然道:“是自己人!”
杨瀚绷紧如弓的身子也放松下来,欣欣然道:“不错!如今看来,寡人福大命大,未必便死。”
胡可儿突然想起了自己方才对他的咆哮,糟糕!若是不死,回头他想起我方才的不敬,会不会……
嗯?
这时,因为方才扭头侧身,这时重新放松,两人又陷落了些,贴合得也更紧,胡可儿突然发现那难堪的局面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严重了。
胡可儿的身材着实是好,小腰若柳枝,袅袅娜娜,曼妙无比。
胡可儿顿时大羞,有了一线生机,欢喜放松之下,那感觉便愈加强烈,弄得她晕生双颊,眼波如水,一双纤纤柔荑摁在稀泥上。
咦?
正觉羞窘不堪的胡可儿忽然心中一动,一直就为家族生存危机担忧的她,竭尽全部,不就是为了接近大王,换取信任?
如今,这不就是一个好机会?
这样一想,胡可儿的心境突然一变。
杨瀚也不由得心猿意马了。只是,人家只是迫于形势,困顿于此,不说破,大家便还有一层面皮好遮,杨瀚只好佯作不知。
胡可儿腰板儿一挺,双手用力一抓泥巴,僵硬着身子不敢动弹了。
杨瀚双手平伸、一脸肃穆,脸上都是溅起的泥点子,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微微地向旁边乜了一下,睨向岸上混战的双方,好像……什么都没有正在发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