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鋗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然后翻身下马,从地上捡起了一支楚军掷出却未能命中目标的标枪,只见那长长细细的枪头依然锋利异常,只是中间已然弯曲,不将它重新弄直,已然是没法再使用了,明显,这是为了防止被敌人捡起回掷。
霎那间,梅鋗的眼睛便眯了起来,好兵器,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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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楚军终究长驱百余里赶到了棘蒲邑。
棘蒲小邑并没有城墙,只在外围圈了一圈栅栏,用来抵挡野兽侵袭。
不过,最让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支足有几千人的汉军已经抢先一步,守住了棘蒲水浅处,楚军要想涉水过河,就必须首先击破这支汉军!可问题是,楚军又饿又乏,刚刚还经历了百余里的长途急行军,哪里还有再战之力?
现在,楚军急需休息进食,可对面的汉军会给他们进食的机会吗?
项庄悄然催动乌骓马,慢慢来到了楚军阵前,虽然左肩上的旧伤还没有好利索,可是今天,现在,他项庄却不能不出马了,这是因为,只有他项庄才能镇得住对面的汉军,只有他项庄,才可能替楚军赢得宝贵的喘息之机!
倏忽之间,项庄慢慢抽出了加长版横刀。
“上将军!”桓楚还以为项庄要强行下令攻击,登时大为着急道,“将士们又饿又乏,实在是无力再战了!”
项庄悄然颔首,遂即喝道:“传令,各军就地休整,抓紧时间进食!”
“啊?这……”桓楚、季布、萧开、虞子期诸将闻言登时面面相觑,楚军就在这里休整进食?就在对面汉军的眼皮底下?这也太不把人家放在眼里了吧?对面汉军虽说也只有几千人,可从铠甲兵器上看,终究也是一支精锐啊!
“这是军令!”项庄却冷冷地道,“诸军立即执行!”
“诺!”诸将轰然应诺,遂即安排各自部曲休整进食去了。
项庄却悄然催动乌骓马,单人独骑来到了棘蒲邑前,直到相距不足一箭之遥,项庄才勒马止步,横刀厉声大喝道:“大楚上将军项庄在此,谁敢上前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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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名,树的影,一声项庄在此,汉军阵中登时一片哗然。
守在前排的汉军甲士更是一下骚动了起来,汉军主将司寇离连声喝斥,才堪堪稳住了汉军的阵脚,再环顾左右几个司马、军侯,却没一个敢正视他的眼神,明显,这些个司马、军侯就没一个有胆子上前与项庄单挑。
老实说,司寇离自己也没这个胆子。
项庄是什么人?那可是斩杀了樊哙的狠人!
樊哙被斩首的场面,可是有不少人看到了,那项庄简直就是个杀神啊!
汉将樊哙有多厉害,司寇离可是相当清楚的,连号称天下第二号猛将的樊哙都不是项庄的对手,他司寇离就更不济了!
项庄的凶名就像一片巨大的阴影,霎时笼罩了整个天空,司寇离和许多汉军将士以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原本和煦的微风也突然变得阴冷刺骨了起来,至于楚军就在几里外就食休整的事情,则根本就被汉军给忽视了。
一箭之遥外,项庄横刀立马,再次大喝道:“项庄在此,谁敢上前受死?!”
几乎是同时,项庄**的乌骓马也昂首发出了一声嘹亮至极的长嘶,马嘶人沸,霎时形成了一道犹照实质的声波,呼啸碾过了汉军阵形,严阵以待的汉军登时间纷纷后退,司寇离和几个司马、军侯**的坐骑也不安地骚动了起来。
乌骓马乃是马中王者,这一声长嘶,却饱含着王者的震怒、恐吓!
一个假司马终究恼羞成怒,向司寇离道:“将军,项庄小儿实在是太嚣张了,小人愿率本部五百精兵,上前击杀项庄!”这假司马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知道单挑绝不是对手,所以就想仗着人多将项庄群殴致死。
另一个军司马也道:“是啊将军,还有对面的楚军,简直太嚣张了,两军只隔不到两箭地,他们竟然就敢卸甲休整,还进食?他们眼里还有没有咱们?没说的,挥兵掩杀吧,项庄小儿再骁勇善战,他一个人还能挡住咱们四千精兵?!”
“不行!”司寇离却是断然拒绝,梅鋗交给他的军令是守住棘蒲水浅处,在其余几路大军赶到之前,绝不能让一个楚兵涉水过河!项庄嚣张又如何?楚军张狂又怎样?只需等到六路大军杀到,项庄和楚军顷刻间就会化成齑粉。
更何况,谁知道对面的楚军是不是在使诈?
万一汉军贸然出击却又落入了楚军的算计,这个责任谁来担?
“都听好了!”司寇离环顾身后几个司马、军侯,大喝道,“没有本将军允许,谁也不准擅自出击,违令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