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诸位都下马,随某步行。”袁否赶紧翻身下马,又命身后一众文武也下马,既然刘勋给足了他袁否面子,他袁否自然也得投桃报李,既便明知道这只是做做表面文章,也至少要把文章做足,是吧?
两下里对进,很快就到了近前。
还隔着十步,袁否便长揖到地,朗声道:“小侄袁否,拜见叔父。”
袁否以子侄礼拜见刘勋,不仅令刘勋错愕,更令刘勋身后的士族、官员大感错愕,不过错愕之余,却对袁否生出亲近之意,不得不说,袁否以子侄礼事刘勋,这步棋走对了,表面上这么做看似矮了一辈,其实一下就收了人心。
站在刘勋身的金尚也松了口气,见面之前,他最为担心的就是公子否会自恃身份,视刘勋为袁氏的家臣,处处要压人一头,这样的话局面就会变得无比复杂,金尚内心自然希望袁否能够喧宾夺主、入主庐江,不过这事不能急。
刘勋仅仅只是愣了一下,便立刻惊醒过来。
当下刘勋急走几步上前,伸手将袁否搀起:“公子快请起,臣惭愧。”
袁否以子侄礼参拜刘勋,刘勋却不敢真以袁否叔父自居,这样的话,立刻就会给人忘恩负义、趁人之危的恶劣印象,刘勋可不希望在与袁否的第一次较量当中,就输给对方,失了民心不说,还恶了庐江士族。
所以刘勋仍然以袁术旧部自居,自称为臣。
不仅如此,刘勋甚至还让刘威将出了印信。
然后刘勋捧着印信对袁否说道:“公子,庐江原本就是先主公属地,臣不过是代为看守而已,今公子来归,这庐江郡也该物归原主了。”
此举一出,不仅袁氏旧部讶然,在场的庐江文武和士族也全都傻了。
听说过陶谦三让徐州,可刘勋跟陶谦能一样吗?两人一个正值壮年,一个却垂垂老矣且病入膏肓,郡守这唱的是哪出?
刘偕很是费解的看着刘勋,有心想要劝阻,却终究没敢造次,站在刘勋身后的张多、许干也是欲言又止。
庐江文武愁眉不展,原仲家王朝的一干文官武将却是跃跃欲试。
要不是担心影响不好,杨弘甚至早就跳出来劝袁否收下印信了。
便是纪灵、徐盛、张牛犊等武将,也满心希望袁否能收下印信。
因为刘勋并未说错,庐江郡原本就是袁氏属地,此时刘勋将庐江郡还给袁否,不过是物归原主,可谓理所应当。
袁否冷眼旁观,将一众庐江文武以及士族的表情,尽收眼底。
说真的,袁否是真想顺势收了刘勋印信,鹊巢鸠占入主皖城。
只不过,看刘偕、一众庐江文武以及士族的表情,袁否就知道刘勋在庐江郡还是颇得民心的,此时,就算刘勋真的想出让庐江,他手下的人也不会答应。
更何况,刘勋此举也明显不是真的要让出庐江,而不过是试探而已,一试庐江文武以及士族的心思,二试他袁否是否有不轨之心。
袁否来到这乱世虽然不过几个月时间,却无时无刻不挣扎在死亡线上,所以成长得非常之快,又岂能看不穿刘勋的区区阴微心思?
袁否的眼泪说来就来,哭拜于地说:“叔父此举,可是不愿小侄入城乎?叔父若是不肯收留小侄,小侄亡无日矣,嗷嗷嗷……”
袁否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袁否一哭,不仅金尚等一干原仲家王朝的文官武将跟着哭,就是不少庐江文武以及士族也跟着哭出声,就是刘勋也跟着陪了几滴眼泪。
刘勋好说歹说,才终于把袁否给劝住,说:“公子还请节哀,既然公子无心理政,那么郡守之事容后交割,臣已于府中备下酒筵,公子快随臣进城赴宴,皖城虽无山珍海味,湖鲜野味却是着实不少,公子定要一尝。”
“多谢叔父收留,容小侄一拜。”袁否再次长揖到地。
刘勋赶紧搀起袁否,然后拉着袁否的手登上他的马车,相携进城。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刘勋并没有明确表示如何安顿袁氏残部,不过,袁否早已在与张勋、冯氏的勾心斗角中成长起来,又岂能猜不到刘勋的心思?当下袁否命令徐盛率袁氏残部于城外驻扎,未奉军令严禁入城。
刘勋这才假意说要让袁氏残部进城驻扎。
但袁否又岂会将刘勋的话当真?所以再三推辞。
刘勋这才顺水推舟答应了袁否,然后命刘偕携酒肉出城犒劳袁氏残部,消息传开,袁氏残部立刻欢声一片。